聽到繼去年12月底被央行罰款3423.5萬元之后,招商銀行最近又收到了國家金融監管總局超過千萬元的罰單,招商銀行上海分行、重慶分行2家分行合計被罰1230萬元。央行處罰的角度是反洗錢項目違規,而國家金融監管總局開出罰單的依據則是貸款業務違規。
招商銀行之所以被如此重罰,違規項目主要有兩個:分行個人貸款資金違規用于購房等禁止性領域,以及并購貸款業務嚴重違反審慎經營規則,僅這兩項違規事實合計罰款金額就超過了1040萬元。
對于此次處罰通報,從上海銀保監局處罰招商銀行上海分行的事由發生時間來看,主要在2020年和2021年。
(資料圖片僅供參考)
其實,2021年7月之時,招商銀行上海分行就收到了上海銀保監局100萬元的罰單,原因是發現2019年12月份該分行部分流動資金貸款違規流入房地產市場。
通過此次追查,上海銀保監局才算發現了2020年和2021年多個月份,招商銀行上海分行同一違規類型依舊存在,因此給出千萬元罰款額也就并不奇怪了。
招商銀行上海分行的問題的發生時間,正是在施順華負責招商銀行上海分行期間,施順華從2019年4月任職招商銀行上海分行行長和招商銀行副行長。
不過今年4月份,施順華和招商銀行另一位副行長汪建中均以到退休年齡為原因,辭去了招商銀行副行長職務。值得注意的是,施順華和汪建中都是在招商銀行前行長田惠宇在任期間一路升遷,從業務總監升級為分行行長,再到總行副行長,可見二人可能都是田惠宇在職期間信任的得力干將,是田惠宇時期業務政策的強力執行者。
隨著此次上海銀保監局追溯調查,田惠宇期間積聚的信貸問題被更多挖出。事實上,“后田惠寧時代”的后遺癥依然存在,最近一年招商銀行業務合規問題頻出、每個月罰單幾乎如約而至,新任行長王良能收拾好這個經營掉隊,巨量投訴和罰單頻發的局面嗎?
高壓業績考核,業務人員誤入歧途
如果要將招商銀行一系列違規追根溯源,就不得不提前行長田惠宇。去年4月18日,時任招商銀行行長的田惠宇被免去了銀行行長和董事職務,10月8日,田惠宇又被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通報雙開,原因是嚴重職務違法及涉嫌犯罪。今年2月28日,田惠宇被常德市人民檢察院正式公訴。
田惠宇執掌招商銀行9年,曾是招商銀行的“靈魂人物”,其策略激進、考核嚴苛、風險經營等個人作風也對招商銀行影響頗深。
曾經,某招行分行零售貸款部員工在接受采訪時對媒體表示,因為市面上銀行貸款產品同質化程度比較高,產品不夠突出的招商銀行會向員工施壓,以獲得業績的高增長。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業績高壓下,招行員工開始另尋他策。
直到現在,在拼多多、淘寶、小紅書等平臺,有不少針對招商銀行任務代推廣服務在售,不管是個人養老金開戶,還是數字人民幣賬戶、信用卡辦理、存款貸款等銀行業務,都能通過購買拼多多服務來完成指標。為了完成繁重的拉稀業績指標,獲得業績獎勵,一些分招行員工不惜自掏腰包去購買服務。
買業績雖然可以解決員工的燃眉之急,但花錢買來的客戶有極大可能會變成銀行的無業務不動戶,“重拉新、輕留存”的業務模式,也造成了銀行睡眠卡超額和資源浪費。據《中國銀行卡產業發展藍皮書(2022)》,截至2021年末,銀行業信用卡發卡量為11.6億張,但活卡率僅為55%。所以,去年7月至今,包括招商銀行在內的多家銀行都發布了清理“睡眠卡”的公告,對無業務不動戶進行清理。
除了帶來資源的浪費,這種冒進式銷售,還讓招商銀行多次陷入代銷信托產品風波。
2022年6月,招商銀行代銷的“五礦信托鼎興”系列產品疑似暴雷,有部分產品到期后都沒辦法正常兌付。隨后,有一部分投資人向銀保監會舉報了招商銀行,表示該行在代銷這個系列的產品時,存在故意隱瞞投資風險、誤導投資者購買、風險把控不嚴等多個違規行為。
據悉,“五礦信托鼎興”系列產品的投資方向是房地產行業,總規模超23億元。而在招商銀行代銷的信托產品中,五礦信托鼎興系列產品也不是唯一一個暴雷的,其代銷的“大業信托·君睿15號(九通基業)項目集合資金信托計劃”“外貿信托-富榮166號恒大成都天府半島項目集合資金信托計劃”“中航信托·天啟【2019】651號長沙中泛貸款集合資金信托計劃”等都出現了違約、逾期等情況,值得一提的是,這些踩雷的代銷信托產品,投資方向都是房地產領域。
2022年,在信托業務分類改革等政策背景下,調整了業務方向,代理信托類產品銷售減少,總銷售額同比下降72.90%至1125.21億元。
業績低迷,合規仍是大問題
據招商銀行2023年第一季度報告,今年一季度,盡管該行的凈利潤同比上升了7.82%,但營業收入同比下跌1.47%,僅為906.36億元,這也是6年以來,招商銀行首次單季度營收下降。低迷的業績難以給資本市場注入信心,截至2023年6月28日收盤,招商銀行股票收盤價為33.05元/股,換手率僅0.16%。
在業績“增利不增收”的同時,合規問題仍是招商銀行繞不過去“重災區”。包括文章開頭的千萬罰單在內,今年以來,每個月招商銀行都會收到至少一張罰單。
1月,招商銀行濟南分行因個人貸款管理不到位被罰款30萬,招商銀行廈門分行因涉案賬戶交易監測不到位被罰款50萬元。2月,濟南分行因對個人經營貸款管理不盡職、銀行承兌匯票貿易背景審查不盡職等多項違規事實被罰款155萬元。3月,招商銀行荊州分行被開出30萬元罰單,理由是信貸資金違規回流借款人開立存單。4月,荊州分行再次因貸款三查不盡職收到了20萬元罰單。5月,招商銀行馬鞍山分行被罰款32.6萬元,共涉及個人銀行賬戶開立未備案、漏報投訴數據等“七宗罪”。
如果說紛至沓來的罰單是懸在招商銀行頭頂的利劍,那么居高不下的投訴量,便是擋在招商銀行面前的大山。
據最近披露的《關于2023年第一季度銀行業消費投訴情況的通報》,今年第一季度,與招商銀行相關的投訴有2039件,在股份制商業銀行中占比7.0%。時間再往前推,2022年,招商銀行的年度累計投訴量為964件,排股份制商業銀行第二名,其中,第四季度投訴量為336件,位居榜首。
截至6月28日晚6時,黑貓投訴平臺有關招商銀行的投訴有24099條。其中,有18703條都與招商銀行信用卡有關,投訴理由包括招商銀行信用卡無故扣款、拒絕分期還款、暴力催收、違規收費、多扣費、違規收取高額循環利息等。還有不少投訴者都表示“自己的招商銀行信用卡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,被銀行方私自開通了增值服務”,并要求招商銀行退款。前任行長留下的沉疴,似乎還在影響招商銀行。
今年5月,新行長王良到任,面對頻繁的投訴、監管處罰,以及低迷的股價,這位新行長要如何在重重隱憂中帶領招商銀行沖破迷霧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