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此改變

(資料圖片)

樓下的梅花開得正艷，一陣熟悉的吆喝聲從窗的縫隙中擠了進來，夾雜了幾分梅的清香。

吆喝的人是我們小區里一個五十多歲的賣炒栗子的中年大叔。他身上御寒的棉襖打了許多補丁，紅的紫的黑的白的都有，活像一面被貼滿了小廣告的墻壁，他戴著一頂已經被洗得發白的軍大帽，額前稍長的頭發遮住了眼睛，顯得沒有光彩。第一次見他是在一個周六的早晨。被一聲嘹亮的吆喝聲吵醒而無所事事的我被母親打發去買栗子。我拖著沉重的身體不情愿地下了樓，走到攤位前，一眼就被他那五顏六色的棉襖吸引了注意，心中忍不住嘀咕：這人真是滑稽！但沒想到，與他的形象相反，他的炒栗子做得很好吃。從沉甸甸的紙袋里挑出一個，輕輕一捏，外殼隨著清脆的聲響裂開五條縫隙，露出里面金黃飽滿的栗肉，散發出誘人的香氣。咬上一口，栗香在唇齒邊蔓延，令人回味無窮。

從那以后，每天清晨都能聽見他的吆喝聲，每次都攪了我的一席好夢，因此，一見到他我就會鄙視一番他的形象，即使他的炒栗子做得再好吃。但是有一天，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。

那一天傍晚，昨夜下了場大雪，第二天仍揚揚灑灑地飄著雪花，一天沒有停。路邊已經積滿了雪，踩上去“咯吱”“咯吱”地響。風像一把鋒利的刀，吹在臉上像要撕開皮肉似的。我走在回家的路上，計算著樓下臘梅開放的時間。當我行至小區門口時，看見一群人圍成一圈，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墻，嘈雜地議論著什么。我走近一看，一位老人跌倒在雪中，因寒冷止不住地瑟縮。一個孩子上前，想將老人扶起來，卻被看熱鬧的母親一把拽了回去，拉著他走了。邊走邊用尖嗓門喊道：“扶什么扶，他要是賴上你了怎么辦！這種騙子我見得多了去了！走走走，回家。”議論聲再次響起來，仍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。又一陣冷風吹來，雪下得更大了。突然一個人沖上前，急忙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披到老人身上，衣服上的的補丁色彩斑斕。這不是賣栗子的大叔嗎？身邊有人勸他：“你傻啊，他要是騙子怎么辦？”大叔轉過頭，眼神中透著堅定：“是騙子我也認了！”語氣不容置疑。“墻”里的人一個個紅了臉，低頭迅速離開。一種敬佩之感油然而生。我抬頭望去，一抹艷紅在寒風中獨自開放，梅花開了。

我對賣栗子的大叔的看法從此改變。他扶著老人離去的高大身影我一直銘記于心，未曾忘卻。（煙臺市萊山區初家中學陳欣雨指導教師 呂其英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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