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23日下午，2023年上海高考成績揭曉。松江區立達中學高三（2）班殘疾男孩劉奇以總分447分越過本科錄取控制分數線。雖未達到預期目標，但他心態平和地說：“人與人情況不同，全力以赴就是成功。”
于劉奇而言，因出生時缺氧窒息造成腦性癱瘓，從小到大都在為生活“趕考”，高考只是其成長路上一次小之又小的考試。站在19歲的青春路口，喜歡黑格爾的他說：“未來的路還很長，可能仍然會很艱難，但我一點也不擔心，因為‘只有那些躺在坑里、從不仰望高處的人，才會沒有出頭之日’。”
(資料圖)
“提早做準備，總歸不會錯”
高考成績揭曉那天中午，劉奇照舊前往松江區游泳館參加游泳訓練。作為上海市殘疾人游泳隊運動員，這個暑假，他要集中精力備戰明年的全國殘疾人游泳錦標賽，每天兩個小時的自由泳、仰泳訓練雷打不動。“這孩子特別有韌性。”66歲的錢為鋼教練回憶，“2017年剛過來跟著我學游泳時，個頭小小的，膽子也小，下水都需要人抱，身體僵硬，加上不會換氣，泳池子里的水沒少喝。”一轉眼6年過去了，昔日害怕下水的劉奇脫胎換骨，除了游泳游得好，身形上有所變化，人也變得更自信更陽光了。
在母親張文眼里，兒子劉奇一直是個堅強樂觀上進的孩子。高考結束當晚，別人家的孩子忙著“放飛自我”，她家劉奇卻默默在網上購買了一份大學英語四級學習資料，還為自己挑選了一輛三輪自行車。“大學校園很大，我走路走得慢，學會騎車是必備技能。”劉奇的成熟讓張文感到既心酸又欣慰。
“提早做準備，總歸不會錯，爸媽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，我現在長大了，他們不能老天天圍著我轉，考上大學對我和家庭來說，都是一個全新的開始。”采訪中，劉奇告訴記者，為了不讓父母過于擔心，他準備報考上海的大學。
“為了那一眼，堅持到如今”
父母也深知，對于行走不便的兒子來說，離家上大學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挑戰。“早晚有一天，他要獨立面對生活中的波濤洶涌。”父親劉林峰一如既往地理智，就像當初堅持要送哭鬧的劉奇去學游泳那般“鐵石心腸”。
在劉奇心里，嚴厲的父親其實也有溫柔的一面。盡管那溫柔總是藏著掖著，但偶爾也會被細心的劉奇捕捉到。從小學到高二，每天上學都是父親送他到教室，高三時，父親突然一改前些年的做法，只送他到校門口，并且要求他獨立走到教學樓。“第一次從校門口走到教學樓，我覺得那段路好長好長，抵達時，我開心地回頭，竟看到爸爸紅了眼眶。”劉奇說，那一刻，他懂得了父親的良苦用心。
“男人的淚大概都是往肚子里流的。”張文回憶，19年前，劉奇出生時缺氧窒息，其新生兒評分為零，在醫生告知風險的情況下，丈夫劉林峰仍然堅持要搶救孩子，只因在搶救室，脆弱的小生命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。“為了那一眼，堅持到如今，大人和孩子都吃了不少苦，但一切都是值得的。”張文說，不幸中有萬幸，一路走來，除了家庭的堅持和努力，劉奇也得到了學校老師和同學無私的幫助和關心。
“走過不少路，雖苦更有甜”
“苦心人天不負，老天關門他開窗。”班主任金杰說，高中三年來，劉奇的努力大家有目共睹，“拿最基本的寫字來說，他需要比其他同學多付出上百倍的努力。”母親張文介紹，從小學開始握筆寫字起，劉奇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去醫院通過液態氮冷凍方式處理手上的疣，否則會磨出血來。此外，由于雙手內曲變形，加之肌張力高，寫字時間長了，手部常有鉆心之痛，但他從未叫疼喊痛。
劉奇是班級同學眼中的“榜樣”，“做事特別認真”“視頻剪輯高手”“資深物理愛好者”“樂于助人”是大家對他的一致評價。令金杰印象深刻的是，高一第一學期，劉奇考取了物理單科年級第一的好成績。去年疫情期間，學校組織歌唱比賽，他還主動承擔了視頻剪輯任務。“制作了好幾個版本，都很精彩。”金杰說，在大家眼里，劉奇是個十足的“寶藏男孩”。
“這些年，我經歷過好幾次大手術，日復一日地堅持康復治療，走過不少常人不用走的路，雖苦更有甜。”采訪中，劉奇笑著說，高中三年，他最大的收獲不是學習成績排在班級前列，而是來自師長、同學、朋友的溫暖。“小時候，走在學校里，別人都會盯著我看，讀高中這幾年，同學們似乎并沒有覺得我和他們有所不同，這讓我感到很開心。”說到這里，劉奇笑得更甜了。
文字：王梅
圖片：王梅 受訪者提供
編輯：李翔 楊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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